梁坚:寻找草原骨器的时代记忆

魅力霍林河 2016-12-23 09:54:00

原标题:梁坚:寻找草原骨器的时代记忆

骨管形器,代表着生命出生的通道,后期演变为红山玉箍形器。

辽金至民国时期骨质娱乐用具

骨质射猎用具

梁坚与自己收集的骨器

骨质装饰品

梁坚是一名铁路职工,还有个更响亮的身份标签——民间收藏家。他用14年的时间,收藏了1000多件骨器。这些形态各异的骨器,穿越6000多年的历史,诉说着那个时代曾经的辉煌和隐秘。这些秘密,梁坚想一探究竟。于是,梁坚开始研究骨器的历史渊源。他相信在北方草原上,早已闻名于世的红山“玉器时代”,曾有一个短暂却绚烂的“草原骨器时代”。观察梁坚的坚持与探索,体会到的是文化对人的强大吸引力,以及民间收藏与研究的困惑。

铁路职工的冷门爱好

梁坚这个选题的确定,最初源于铁路系统的一个豆腐块宣传报道“铁路职工为草原骨器代言”。报道写到,45岁的包头车辆段检车乘务员梁坚,14年间收藏骨器1000多件,还出版了《北方草原文化的骨器时代》图录,开办起自己的私人骨器博物馆。

网上搜索,竟发现了不少梁坚撰写并发布的自己对骨器文化研究的文章,颇为新奇有趣。民间收藏爱好者多如牛毛,收藏骨器的却不多,还要出书、办展览、开博物馆、做学术研究的就更凤毛麟角了。梁坚的爱好引起了记者的兴趣。

12月16日,记者来到包头市,在九原博物馆二楼的骨器文化展厅,见到了梁坚。这里有3间展厅陈列着梁坚的部分藏品。从骨针、骨鱼钩、骨箭簇、骨刀,到骨质祭祀用品、装饰品,梁坚的藏品让人大开眼界。

梁坚话不多,谈起骨器却滔滔不绝。梁坚告诉记者,小学时,他就对收藏产生了兴趣,十几岁时开始收藏邮票、钱币,逐渐到陶瓷等物品。2002年,梁坚在包头燕家梁遗址附近,无意间捡到了一个残破的骨质刷柄。这个刷柄,为他后来的人生,开启了一道充满吸引与挑战之门。从此,梁坚开始对骨器收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收藏方向也逐渐由杂项转变为专项收藏。

探究骨器背后的秘密

环顾九原博物馆骨器文化的3间展厅,从新时期时代最原始的生产工具到清代骨质麻将,骨器带着观众穿越几千年的历史。抚摸着这些颇具质感的骨器,草原先民的生活场景仿佛栩栩如生地展现在记者眼前——新时代时期的先民,用骨针缝制兽皮制成的衣物,用骨箭簇狩猎,用骨鱼钩捕鱼,用骨刀切割食物;他们向往美丽,于是用兽骨磨制树叶形状的项链、凤首骨簪佩戴;他们崇拜神灵,篆刻出鱼、飞鸟、蛇等动物用于祭拜;他们祈求人丁兴旺,于是生殖崇拜的器物也应运而生。到了金属、玉器出现之后,骨器逐渐被取代。

梁坚拿出一块七八厘米长的骨质条牌,左右两端各刻有两个文字型符号。这些符号有什么意义,起源于什么时期,一直是困扰梁坚的问题。为此,他查找对比了大量文献资料和实物。梁坚向记者介绍道,在他收藏的几件代表人出生通道的骨管上,刻有一些文字符号,这些文字符号与半坡遗址出土的6000多年前的部分陶文惊人的一样。这些刻字符砣刻工整,比半坡陶文制作难度大很多。在梁坚的所有藏品中,有骨砣刻字符60多种。破解这些神秘符号的含义,是梁坚的梦想。

几年的收藏经验积累中,梁坚发现内蒙古中南部及东部的广大地区,有大量精美的原始骨器遗存。经过查找资料,梁坚了解到,在内蒙古乌兰察布市黄旗海附近,距今6000多年前,气候温暖湿润,生活着原始部落群,这些骨器,可能就是那时的先民使用过的。

梁坚认为,这些骨器经过与其他地区出土的骨器对比判断,其年代大约距今6500年至4000年。这说明在青铜和铁器没有出现之前,北方草原先民已使用了数千年骨器,制作出的骨器涵盖了先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形成了世界上独有的骨器使用时期。这一时期可称为草原“骨器时代”,特别是工具类骨器、字符类骨器和生殖祭拜类骨器,是草原“骨器时代”和华夏文明起源的实物见证。我国是世界上唯一有玉文化的国家,草原“骨器时代”也是世界上独有的,“骨器时代”和红山玉文化都产生在同一区域,与红山玉文化也有传承关系。

收藏中的困惑与思考

梁坚的收藏与研究得到了包头市和自治区文物部门专家的肯定及媒体的关注,这给了他继续收藏和探究的动力。2013年9月,梁坚在包头市昆区一家商城租了一间80平方米的商铺,开设了草原文化骨器博物馆,免费向公众开放;2014年5月,在包头市昆区石门水库景区举办了“草原骨器展”,2015年7月在包头市白云区举办了“寻根草原骨器展”,2015年10月在包头市九原区展览馆,开办“草原骨器展”至今。他还出版了《北方草原文化的骨器时代》图册。

2014年5月,梁坚向包头博物馆无偿捐献了骨笛、骨祖等20件骨器,让更多的人有机会认识和了解骨器。而多年的收藏之路,梁坚也有不少困惑。由于骨器不具备诸如陶器那样的断代特性,所以不易引起重视。加之骨器出土数量少、形态变化小、文化特征不显著,因此仍未引起学术界的关注。

梁坚一直想通过专业的手段鉴定自己藏品的准确年代,并了解骨器上字符的含义及一些特殊器形的用途,而这些对于一个民间收藏家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目前,梁坚正积极争取创立包头草原文化骨器古文明研究会,填补国内民间骨器研究的空白。他希望能有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研究、切磋骨器文化。

长期以来,骨器没有得到研究者的青睐,但并不能因此否认骨器的文化价值。当思考骨器是如何从骨头演变而来时,其背后蕴藏的技术、经济、社会、观念等信息,无不启发人们去探究更多未解之谜。

梁坚期待着,对骨器的研究能不断深入,早日把中国骨器文化、骨器制作技术、经济和社会链条串联起来。那时,或许又一个灿烂的时代,从历史隐匿的角落,走入人们的视野。人们在憧憬美好未来的同时,也愿意探究过去的辉煌。(文·摄影/本报记者查娜)